第(3/3)页 他听明白了,那所谓的妖精,不正是遍布朝野、以他为靠山的贪官污吏么? 靠山能通天,那是他自己的写照。 而“通天”,在朝臣弹劾中另有一个可怖的字眼:并帝。 崇祯的语气依旧平静,像在闲谈。 “朕也爱读名人轶事。苏洵教子,你可知其中深意? 他长子名轼,车前横木,看似无用,无其则车不行; 次子名辙,马行之迹,循辙而前,可通可覆。 福祸之间,全在一念。” 魏忠贤只觉得胸口发紧,眼前的新帝让他感觉比先帝恐怖数倍。 他虽识字不多,但听得明白。 “车”是大明,“辙”是他。 车行顺畅,是帝之功;车覆人亡,便是臣之罪。 这一刻,他终于懂了。 新帝不是怒,不是疑,而是在审。 而这场审判,从他跨进殿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。 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烛油的嘶鸣。 魏忠贤几乎想开口求饶,却见崇祯缓缓伸手,从袖中取出两枚早已凉透的包子。 “你为皇兄守灵,应当饿了。”崇祯将其中一个放到案上,淡声道,“赏你一个。” 魏忠贤的心忽然一沉。 在他看来,这不是施恩,而是赐死。 一个被下了毒的包子,是天大的体面,至少……死得干净。 可下一刻,崇祯将另一个包子送入口中,若无其事地咀嚼着。 他怔住了。 三朝老阉,通晓帝心无数,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帝王。 语气平淡,神情温和,却让人从骨子里发寒。 这一刻,他不知道包子里有没有毒,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活。 他只是木然地、极慢地,把包子送入口中。 猪肉的腥香刚入口,他浑身一震,泪水夺眶而出。 猪肉,“诛肉”,是讽刺,也是命数。 帝王是刀俎,他是鱼肉。 “奴婢万死……” 耳边传来崇祯平静而冰冷的声音:“抬起头来。” 魏忠贤抬头,只见崇祯微微前倾,眼神紧紧锁住他,仿佛要将他的一切心思都看穿。 “你该死。” 崇祯的语气不高不低,却如有千斤沉重,“皇兄信任你,把东厂、司礼监乃至整个宫廷的事务全都交给你。 可他一落水便染疾,两年医治不效;朕入宫后,连宫中食物都不敢动。 皇宫早已被渗透成筛子,你这样的废物,我要你何用! 若非皇兄临终叮嘱‘忠贤可用’,朕恨不得此刻就剐了你。” 魏忠贤悲从中来,连声叩首:“奴婢该死……奴婢辜负了先帝所托……” 崇祯瞥他一眼,缓缓坐直,声音依旧淡然:“你是该死,但不是现在。” “叫方正化到朕身边听用,不然哪天朕被害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” 魏忠贤只能不停的叩首。 见确实拿捏住了魏忠贤,崇祯继续说道:“立刻派人查清八大晋商与建奴勾结的证据。 再命人去辽东调曹文诏即刻进京。” 第(3/3)页